在国内，马戏团、巡回表演以及路边演出强迫动物——包括熊、猴子、老虎、狮子、 狗及其他动物——为公众表演杂耍。单是中国马戏之乡，位于安徽省北部的宿州， 就有超过300家马戏团。

一位PETA（善待动物组织）调查员走访了10家马戏团和训练机构，记录下了骇人的情况和根深蒂固的动物苦难。

所有动物都生活在肮脏不堪的环境中。大多数缺少食物和水。动物们例行地被锁链和 绳子控制——或者挤在几乎无法动弹的笼子里。他们看上去很不健康，没精打采， 充满恐惧和沮丧。训练员利用暴力和畏惧，使动物表演对他们来说困惑、危险， 有时候还很痛苦的戏法。动物们被拽着脖子上的锁链，用棍子打，被嘲笑， 还要挨踢。

熊

熊是该产业中被虐待的最严重的动物之一。

熊是高度智慧的动物，具有同理心和广泛的情绪。熊在自然状态中每天有18小时的 活跃时间，探索不同的领地。在野外，他们寻找的食物种类非常多样，喜欢在柔软的 土、灌木和树叶中探索。他们会为哺育幼崽筑造舒适的窝。他们的嗅觉非常灵敏， 有着强烈的好奇心，非常喜欢玩耍。

当被马戏团和路边表演所利用时，熊在还是幼崽时就被从他们的母亲身边带走—— 他们这时通常只有4-6个月大。要训练这些被吓坏的、受到心里创伤的小熊，第一步 便是强迫他们用后腿站立。他们被短链拴住脖子固定在墙上，迫使他们站起来。据一 些马戏团业主所述，这样的训练每天要进行数小时。如果熊不能坚持住，就有窒息或被勒死的风险。

除了被迫直立行走，熊还被迫打拳击、跳绳、吹号、举重物。如此不自然的行为使很 多熊患上了痛苦的关节病甚至关节炎。他们几乎得不到兽医的照料。

强迫熊用后腿持久站立会导致他们一生的生理问题。中国农业大学兽医副教授金艺鹏 写到，“长久下来，会导致永久性的关节损伤，甚至坏死或瘫痪……动物在幼年时期 就患有问题，意味着他们余生都会承受痛苦。”

一些被PETA调查员记录下来的虐待行为如下：

• 一只脖子上套着绳索的大熊名叫豆豆，被强迫在近 1.3米高的金属横杆上保持平衡并倒立地行进。当他 犹豫或挣扎着保持平衡时，就会被人用棍子打。

• 调查员看到一个训练员反复踢一只熊，并举着食物不 让熊拿到。熊被迫在滑板上保持平衡。由于训练者猛 拉她脖子上的锁链，她一直尖叫和挣扎，显然差点 窒息。

• 泰迪，一只一岁的熊，被迫表演呼啦圈，在严酷的折 磨中他痛苦地哭号。训练员反复打他并拉他脖子上的 锁链。

• 两只小熊兄妹，熊熊和拉拉，被拴住脖子固定在墙 上，挣扎着试图逃脱。熊熊用手拽拉着锁链，明显试 图想使锁链放松，不至于让自己窒息。

• 一些熊的鼻子上被打上了金属环，疼痛不堪。训练员 接着把锁链拴在鼻环上。没有任何法律规定要求给熊 施与止痛施。

• 一只年轻的名叫闹闹的熊反复被迫跳跃一连串离地 30厘米的金属横梁，同时训练员还不停地猛拽他脖 子上的锁链。

• 一个人用一串钥匙击打笼子奚落一只小熊。当小熊显 然疯狂哭号并用身体撞击铁笼时，那个人一直在笑。

• 在训练中，压力过大的小熊哭号、咕哝、呻吟、发狂、畏缩、挣扎。他们反复 抵抗，但训练员猛拉他们脖子上的绳索，拖拽他们，抓他们背后的毛发，朝他 们大嚷，强迫他们继续。

当没有训练和表演时，熊就被囚禁在肮脏的铁笼里。恐惧、寂寞、不知所措，导致熊产生不正常的行为，比如摇头摆脑，一圈一圈地走来走去，啃咬笼子的铁条。他们在 绝望中呻吟。

PETA调查员发现，熊的食物也非常有限。水碗是空的。一些熊有着表皮损伤和脱毛 的痕迹。有些熊脖子上的锁链被固定在笼子上，使得他们本来就有限的行动变得更加局限。

一些小熊被用很短的绳子拴在地上的铁钩上。他们只能躺着动弹不得——饥饿、 口渴、无助。

猴子

猴子除了被迫表演，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被单独囚禁在移动拖车和生锈、肮脏不堪的笼 子里，甚至脚下都踩不到坚实的平面。他们被迫坐在笼中的铁条上保持平衡，几乎无 处活动。他们被戴上拴有铁链的脖圈，铁链另一端固定在铁笼上。他们只能在这一个 狭小的空间内进食、饮水、睡眠、排泄，别无选择。我们的调查员还发现猴子被关在 狭窄的板条箱里，甚至要待上数月动弹不动。水碗是空的。一些猴子有着皮肤磨损。

在自然环境中，猴子天生富有活力，喜欢在树间荡来荡去，和他们的家人一起生活， 为彼此梳理毛发，给彼此慰藉，呼吸新鲜的空气，充分享受生活。他们是极度社会化 的动物，需要族群的友谊和陪伴。猴子被囚禁和强迫表演剥夺了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 一切。他们在恐惧中度日，终日被暴力驯练。他们经常被人拽着脖子上的铁链从笼子 里拖出来。PETA调查员看见猴子表情扭曲，挣扎着反抗被拖拽的铁链，在惊恐中失 禁，试图脱离驯练他们的人。

一些被调查员记录下来的虐待行为如下：

• 一只叫露露的猴子被铁链拴在一只山羊的角上，被 迫在山羊边爬阶梯边站在高高支起的细杆上的花瓶 上时，在山羊头上倒立。在露露挣扎着想保持平衡 的同时，训练他的人反复地用金属棍戳刺他。在那 场表演后，他被人拽着脖子上的铁链扔回了笼子。

• 一只叫可可的猴子被强迫踩高跷，而训练她的人在 过程中一直朝她大嚷并猛拽她脖子上的铁链。几分 钟后，她摔落在地。摔倒不到几秒，她就又被强迫 骑单车。

• 一只明显受到惊吓并奋力挣扎的猴子，看起来还太 小并不适合开始训练，却被拴在一个离地面两米高 的花瓶上，在单薄的细杆上保持平衡。

• 一只叫小花的猴子绝望地想逃离驯练她的人，但训 练师却一直拽着她脖子上的铁链，就像拽着一 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样，试图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猴子是有着敏锐智慧和社会意识的动物， 当被剥夺了一切生命的意义后会变得严重 抑郁。大多数都衍生出反常行为，比如不 停摇摆和踱步。一些甚至出现自残行为， 啃咬自己的手指和四肢，这都是极度的 孤独和压力所造成的。

大多数这类的表演团和动物园合作，出借 猴子进行表演。有些还把猴子租给商场、 地产公司和其他公司作秀。其他的则是 被用来繁殖更多的猴子，做训练和表演用途。

老虎

尽管中国国家林业管理条例规定老虎是保护物种，然而据中国马戏协会负责人称， 许多马戏团并没有得到繁殖、养育、展示或者训练老虎的许可。老虎被关在狭小沉闷 的笼子里，在观察员所到的10所设施中，只有一所拥有可以让老虎躲避闷热高温的室 内。虽然老虎天生热爱游泳，但这些设施里完全没有泳池。

老虎是食物链顶端的动物，他们避免接触人类，但被用于表演的老虎却被迫跟公众近 距离接触。调查员目睹了老虎被强迫在球上保持平衡，在地上打滚，互相爬过彼此的 身体（或爬过狮子）以及直立站起。训练员殴打、戳刺并拿又长又重的金属杆恐吓老 虎。有的杆子末端附有鞭子。一名训练员不停地把杆子往老虎脸上杵。

一个马戏团告诉调查员，老虎也跳火圈。而另一个马戏团承认，他们可以让孩子和成 人“骑”在老虎背上拍照。一些老虎看似牙齿已经严重腐烂或者经过人为磨损， 一个马戏团的业主告诉调查员，在某些情况下，老虎的牙齿会被拔掉。

调查员记录下了一个训练场景，只要训练员一靠近，老虎就表现地极度烦躁。训练 员不断用鞭子抽地，老虎不断咆哮。在另一场景，马戏团业主冲一只咆哮的老虎大 叫，“小心我打死你!”尽管老虎和狮子不是自然共生的，许多训练员迫使这两种动物 一起工作、生活在同一封闭的笼子里。

老虎是极具保护意识的母亲 ，幼虎能跟随他们的母亲一起长到3岁大。然而，马戏团 有时在幼虎才数日大的时候就将他们和母亲拆散——让母亲重新上路回到舞台。

一个马戏团业主给调查员看了两只大概两周大的幼虎。他们被放在业主家卧室的一 个储物箱，而从网上买来的几只狗则作为他们的代育母亲，给两只幼虎喂奶。

没有训练时，许多老虎在被关在比一个停车位还小的笼子里度日。笼子的地面是水泥 的。多数老虎只能一个方向走两三步，且因焦虑不断踱步。一些老虎甚至不能完全站 起来，否则头会撞到笼子的顶部。

不再表演的老虎 一贯被送往动物园，或者杀掉，那样他们的身体器官就可以被卖出， 而他们的骨头则被碾碎做成虎骨酒。虽然被提倡用来治疗风湿和性无能的虎骨酒是非 法的，仍有三家马戏团的员工都提到了，其中一家还明确告诉调查员，他们的虎骨酒 是“在家”自制的。这名员工甚至表示他不巧刚送出了最后两瓶，否则本来可以送一 点给我们的调查员当作“纪念品”的。

狮子

狮子同样住在又小又脏且空无一物的笼子 里。调查员目睹了一头小狮子在极度高温的 天气下没有任何遮挡。

一个马戏团业主把这只约一个月大的幼狮放 在地上，小狮子不断发抖，浑身肮脏， 并显得极度惊吓。

在其中一个训练基地，调查员目睹了训练员 不断拿棍子戳刺一头狮子，而狮子则是大声咆哮。这头狮子不顾一切地想躲开训练员 的棍子。

狗

有时候，数只狗被一起装在极小的笼子里。他们大声地吠叫、疯狂踱步，有时候他们 还会互相爬到对方身上，明显想逃走。

这只12岁的狗现在太老了无法表演，一天24小时生活在这个笼子里，正对着关着一只老年虎的笼子。他从没被放出来过。调查员看到，他的右前腿有皮肤损伤。

所有的狗都很脏——许多狗的毛都打结了——而且全都看起来沮丧而不安。调查员目 睹到一个训练员踢了一只狗，又殴打另一只。

其他动物

许多别的动物，包括羊驼、猪、山羊和孔雀也都被利用在马戏团行业。据一个马戏团 业主称，利用海豹巡回表演的现象也在增多，而海豹是一种需要广阔水域的水生动物。

结论

PETA的调查员在宿州大规模地记录下了骇人听闻 的虐待、破败不堪的环境和动物的痛苦遭遇。 每个视察到的马戏团在食物、饮水、住宿、 兽医照料和环境方面都严重缺乏。

镜头拍下的视频和照片记录到动物被锁链限制行 动，以及其他身体和心理的虐待。一直被锁链或笼 子束缚，让许多动物表现出极度受挫的行为， 包括反复踱步、摇摆和头部上下摆动。

即使给动物们适当的食物、水和兽医照料，马戏团 也不会为他们复杂的需求提供近似的条件，包括自 由散步、选择配偶、在群体中交际、寻找食物、 照顾幼崽以及从事其他有意义的行为。动物能够表 演出这些让他们感到困惑、害怕，甚至是疼痛的把 戏，是出自于恐惧、疼痛和沮丧。

残忍对待熊、猴子、老虎、狮子、狗和其他动物的 行为在马戏行业根深蒂固。